劉商英 繪畫，是我認知世界的一種本能
為什么要大費周折地去荒郊野外畫畫？難道只有進入天地之間，繪畫才能成立？
帶著疑惑和偏見，我走進了劉商英在星地藝術(shù)中心的《迷途》。
75分鐘片長，沒有一句旁白，只有繪畫的行動。
帶著疑惑和偏見，我走進了劉商英在星地藝術(shù)中心的《迷途》。
75分鐘片長，沒有一句旁白，只有繪畫的行動。
2024年11月22日，劉商英最新個展“繪畫與游蕩”
在北京星地藝術(shù)中心隆重開幕，
由法國策展人奧利維耶·卡佩蘭（Olivier Kaeppelin）擔綱策劃。
藝術(shù)家從2016年至今的各階段代表作
與開闊的空間形成松弛有度的節(jié)奏呼應(yīng)。
同期還展出了劉商英最新剪輯完成的長片《迷途》。
在北京星地藝術(shù)中心隆重開幕，
由法國策展人奧利維耶·卡佩蘭（Olivier Kaeppelin）擔綱策劃。
藝術(shù)家從2016年至今的各階段代表作
與開闊的空間形成松弛有度的節(jié)奏呼應(yīng)。
同期還展出了劉商英最新剪輯完成的長片《迷途》。
不放過任何一處微小的感受
一塊羊毛氈舒展地掛在一棵松樹枝上，被悠揚的笛聲縈繞。鏡頭轉(zhuǎn)向劉商英和哈薩克牧民們，剪羊毛、打羊毛、染羊毛、鋪羊毛、滾氈。在傳統(tǒng)樸素的手工勞作中，《太陽的影子》誕生在了這片充滿生機的森林。
《太陽的影子1號》時間：2024，地點：新疆東天山北麓
接著，畫面從綠林切換到被炙熱氣流烘烤的棕紅色大地，仿佛在呼吸吐納，又似乎隨時要爆發(fā)。塵土之上，是劉商英和他即將落筆的白色畫布。
畫布也不必非要繃得平整，它可以依地勢起伏，隨遇而安。石片、沙礫、塵埃、礦物粉、松針、枯草、樹葉、馬蹄鐵、小動物的殘骸……曠野是巨大的無限量供應(yīng)材料庫。畫筆可以丟在一旁，用腳滑踩，用手觸摸，用樹枝摩挲，用粉末摔打；風是天然的噴槍，雨是恩賜的染料。劉商英和周遭的一切，共同創(chuàng)作出一幅幅被上帝之手洗禮的杰作。每一幅畫，都擁有了它們各自的命運，獨一無二的質(zhì)感。
《花谷道23號》 180×140cm 布面油畫、天然礦粉、瑪瑙石 2023
路過一條陡峭的山壁，劉商英偶然踢到了一塊石頭，它順著巖壁跌落谷底，咚、噠、嘭、啪，美妙的節(jié)奏瞬間擊中了他。這就是他要的！在游蕩中不放過任何一處微小的感受！劉商英站在高聳的崖壁上，將蘸滿黑色顏料的石頭奮力砸向鋪在谷底的亞麻畫布。與高度、力度、速度的遭遇，形成了不可控的飛濺痕跡，錘煉出名為《星辰》的巨幅作品。在璀璨的星空之下，在看得見銀河的地方，石頭的撞擊聲還在回蕩。
劉商英《星辰》321×1007cm 布面油彩、沙土 2024
“繪畫與游蕩”展覽現(xiàn)場，星地藝術(shù)中心，2024
作品在哪里誕生，就在哪里展示。大自然才是它們真正的主場。以地為席，以天為幕。牧民、牛、馬、羊、駱駝都是它們不期而遇的觀眾。那些畫作，沿著新疆東天山北麓的河谷，逆流而上；在山巔碧綠的湖水邊，一字排開；在東天山南麓的花谷道上給山一個倒影。那些吸天地之精華的新生之作像是客人，向給予它們饋贈的主人致敬，然后惜別，墜入人間。
75分鐘畢。我相信了游蕩無垠天地的必要和真實，眼前那些粗礪的繪畫，具備了萬鈞之力。我們需要接近《迷途》，因為大多數(shù)的我們無法抵達。而劉商英，明知是迷途，依然流連忘返。
《彩虹》，新疆阿爾金山，2021
揮之不去的粗曠和蒼涼
劉商英對自然依然執(zhí)著。
2011年，當他第一次踏入西藏阿里，臣服于它的壯美時，他問自己：為什么要在美得令人著迷的地方畫寫生？2019年，在經(jīng)歷了羅布泊險象環(huán)生后，他再次反問：難道我是個野外生存式的藝術(shù)家嗎？……
這些疑問，在劉商英見過自然的美妙、溫婉、殘酷、甚至暴虐的多面之后，在一次次深入大地的肌理之后，在一次次與繪畫、行為、大地藝術(shù)糾纏后，答案依舊不明晰，他沉浸的是那個永遠不會有結(jié)果的迷途。
工作現(xiàn)場，新疆東天山南麓，2024
生存的極限并不是他創(chuàng)作的必須要素，從最初懼怕風沙雨雪炎熱干燥，到后來迎面而上主動接納，大自然饋贈的雄偉和平凡，他都統(tǒng)統(tǒng)接受。那也是他暫時抽離日常、遠離都市的理由。
繪畫，對于學院派出生的劉商英來說早已不是結(jié)果，它意味著濾掉精心構(gòu)思的技法渲染，用肉身去一遍遍經(jīng)歷。所以他的畫里總有揮之不去的粗曠和蒼涼，甚至夾雜著某種晦澀，呈現(xiàn)出一種混沌、原始的氣息。
《花谷道12號》 240×320cm 布面油畫、天然礦粉、石片 2023
《花谷道33號》 320×480cm 布面油畫、天然礦粉 2024
2016年的春天，曾為安塞姆·基弗（Anselm Kiefer）、理查德·塞拉（Richard Serra）、克里斯蒂安·波爾坦斯基（Christian Boltanski）、丹尼爾·布倫（Daniel Buren）、安尼施·卡普爾（Anish Kapoor）等世界知名藝術(shù)家策劃過個人項目，并擔任巴黎大皇宮“紀念碑”（“Monumenta”）項目負責人的奧利維耶·卡佩蘭（Olivier Kaeppelin）第一次來到劉商英的工作室，“我被感動攫住了：仿佛闖進了一個遙遠的時空，超越于城市維度之外，這種感受震撼著、翻攪著我的內(nèi)心”。他看到的，是劉商英在2011-2015年間創(chuàng)作的大批關(guān)于西藏的繪畫。二十天后，那些作品付之一炬。
2016年4月28號，奧利維耶·卡佩蘭與劉商英在劉商英工作室
“當時的感受有如煉獄，一切都不再有意義了”。在燒毀的工作室廢墟中，劉商英瘋狂地刨出了所有成形的殘留物，并用樹脂把墻上所有遺留下來的畫框印跡、黑色墻皮一塊不落地粘了下來?！爱敃r的這一舉動我無法控制，就是必須做，必須留住所有能留下的?！蹦切┗覡a殘留物被封存在了十幾個大木箱里，再也沒有打開。
彼時，也唯有瘋狂的創(chuàng)作才能療愈。八年后，劉商英終于鼓足了勇氣，將那些殘骸以“作品”的方式公之于眾，試著與那段至暗時刻和解。
今年11月，奧利維耶再次來到北京，看到了曾令他激動不已的“繪畫”。兩位老友的重逢，會談些什么？
2024年11月22日，奧利維耶·卡佩蘭與劉商英
在 “繪畫與游蕩”展覽現(xiàn)場，星地藝術(shù)中心
攝影：董林
在白盒子空間去“遭遇”
Hi藝術(shù)（以下簡寫為Hi）：2017年劉商英在內(nèi)蒙古額濟納旗“生命場”的展覽，是你第一次在荒原給藝術(shù)家策展嗎？當時是什么感受？
奧利維耶·卡佩蘭（Olivier Kaeppelin）（以下簡寫為Olivier）：對，那是我第一次給藝術(shù)家在沙漠里策展。我本身就很喜歡關(guān)于沙漠的攝影和文學作品。所以當我接到商英邀請的時候，我特別興奮。那是我策展生涯里前所未有的體驗。展覽就像一個電影場景，那些作品沐浴在陽光和月光之下，它們的出現(xiàn)或者消失取決于當天的光線。
2017年10月19日，奧利維耶·卡佩蘭與劉商英
在 “生命場”展覽現(xiàn)場
內(nèi)蒙古額濟納旗漢代紅城遺址
在 “生命場”展覽現(xiàn)場
內(nèi)蒙古額濟納旗漢代紅城遺址
Hi：畫、行為、影像、在地展覽才構(gòu)成了完整的作品。
劉商英（以下簡寫為劉）：對，影像記錄、在地展覽都是作品的一部分，它們是攪合在一起的，是一個整體，不能被拆分。畫只是在那兒的一個結(jié)果。
Hi：在“生命場”之后，在地展就成了“標配”？
劉：是的。我之后的野外項目都會做在地展覽。其實用“對話”更準確，我將畫完的所有作品依勢擺放，并與在地現(xiàn)場形成一種對話。另一方面，我也想探討關(guān)于繪畫觀看的邊界問題。自然是繪畫的一部分，繪畫也是自然的一部分，我想打破在白盒子里經(jīng)典的、固定光源的觀看繪畫的方式。
“生命場”展覽現(xiàn)場
內(nèi)蒙古額濟納旗漢代紅城遺址，2017
Hi：說到觀看方式，這次在星地藝術(shù)中心樓下的展陳也很特別，將十幾幅繪畫和從戶外帶回來的樹干、動物的骨骼并置在一面墻上，為什么這樣處理？
Olivier：我對這面墻也非常滿意。商英的作品既像是自然走進他，也像他走進自然。他們之間有強烈地咬合感。所以我希望用策展的方式，讓大家在白盒子空間去感受“遭遇”的氣息。
“繪畫與游蕩”展覽現(xiàn)場，星地藝術(shù)中心，2024
向自然提問，向人類提問
Hi：另一組有儀式感的作品是和“畫作灰燼”相關(guān)的《無題》系列，這是不是2016年工作室遭遇火災(zāi)之后，第一次展出這些“遺跡”？對你來說，這次的呈現(xiàn)意味著什么？
劉：的確是第一次公開露面。這些“灰燼”和我這些年的行走相關(guān)，和我的身體感知相關(guān)，更和“存在”相關(guān)。被燒毀的作品，特別是我從2011年至2014年在西藏完成的幾十件大型現(xiàn)場繪畫，它們集合了我在原始自然中第一次刻骨銘心的體驗，同時以某種形式被固定在畫布上。我知道這些畫于我而言意味著什么，它們是怎樣出來的，它們打開了我對繪畫維度新的探索，也承載了當時我與自然極為深入的情感交流。這些繪畫似乎也就成為了我那段時間以來可以永久保留的存在結(jié)果。
八年過去了，我繼續(xù)在自然中行走繪畫，思考了很多也經(jīng)歷了更多，那段痛苦的記憶也在以另一種方式慢慢發(fā)生改變。在想了很久以后我鼓足勇氣做出了一個決定，我要在那些灰燼上進行二次創(chuàng)作。也許只有時間足夠長，并有一個合適的契機，才最終邁出了這一步吧！
“畫作灰燼”的《無題》系列
繪畫與游蕩”展覽現(xiàn)場，星地藝術(shù)中心，2024
繪畫與游蕩”展覽現(xiàn)場，星地藝術(shù)中心，2024
Hi：除了畫框和墻皮，其中幾件還加入了一些金色的筆觸，有什么特別的含義？
劉：我分別用金色、深藍色和深紅色在灰燼上以線的方式勾畫，剛畫時心里是忐忑的。慢慢地，我從沉重逐漸轉(zhuǎn)向了釋然，我與自己和解，并想表達出一種關(guān)于存在本身和我這些年心緒變化以及與感知相連的時空感。
之前那些絢麗的西藏繪畫雖然不在了，但我意識到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更為深邃的“存在”。沒有什么會真正失去，失去的只是形式本身，存在一直就在那里?；覡a全然可以被重新喚醒，但我們無法預(yù)知命運的安排，任何一種生命形式都很脆弱，但卻永遠會周而復(fù)始。
《無題1 》 58.8×49.7cm 畫作灰燼、樹脂、油彩 2016-2024
Hi：Olivier恰恰在2016年見過這些被燒毀的作品，八年過去，你覺得劉商英作品最大的變化是什么？
Olivier：我見過他畫的西藏，非常棒！但那時候的感覺還是人類站在風景的面前，他的作品也還是我們在美術(shù)館看到的那類一步步傳承下來的繪畫。在這之后，商英突飛猛進。他關(guān)心的問題并不在于對象本身，而在于向自然提問，向人類提問。藝術(shù)家和畫的關(guān)系發(fā)生了截然不同的轉(zhuǎn)變。
商英曾經(jīng)是一位“畫家”，但后來他的繪畫被他的繪畫方式所改變。他百分之百地介入自然，把接收到的聲音、光線，以及自然界發(fā)生的所有活動，通過他的身體激活，“翻譯”成繪畫、行為、大地藝術(shù)以及影像?！敖槿搿边@個詞非常關(guān)鍵，可以說他和自然是不分彼此的關(guān)系。到現(xiàn)在為止，商英的繪畫越來越自由。他可以自如地使用各種材料和媒介，包括影像、雕塑，但還是基于繪畫語言去使用，這是非常當代的一種方式！最終我們也看到了足夠震撼的繪畫。
《圣湖》 135×200cm 布面丙烯 2011
該作品已燒毀于2016年工作室發(fā)生的火災(zāi)
該作品已燒毀于2016年工作室發(fā)生的火災(zāi)
被激活的動態(tài)生長
Hi：在嘗試過這么多材料和媒介之后，為什么最終的落腳點還是在繪畫上？你的內(nèi)心對繪畫依然有極深的情結(jié)？
劉：我對繪畫的愛，從沒動搖過。繪畫不是為了畫而畫，它很古老，是我們認知世界的一種本能。我在意的是這個喚起我本能的過程，這需要慢慢體驗，而自然提供了無盡的線索，有時候非常復(fù)雜，有時候極其簡單。
比如無意間踢到一塊石頭，聽見它掉進山谷里的聲音；地上厚厚的松針是森林的皮膚； 一個連一個的三角形山體，就像一種編碼……這些真實而具體的微妙感受，是我在工作室里無法想象的。它們在看似宏大的地景中展現(xiàn)出一種動人的平凡，那種平凡抽離了具體的現(xiàn)實生活，時間將這一切確定下來。我的作品很少敘事，也無意探索某種特定的繪畫形式和語言，更不想?yún)^(qū)分創(chuàng)作的方式。我忠實我的體驗，也更看重不確定和隨機性。就是到那了，那個東西“啪”地一下?lián)糁辛宋遥揖鸵炔患按刈プ?，不能讓它溜走?/div>
Olivier：曾經(jīng)有人很慌張地問愛因斯坦，人類要滅絕了，怎么辦？愛因斯坦說沒關(guān)系，人類算什么？對于宇宙、自然來說，人本身就很渺小，我們活著就擁有了足夠多的能量。而商英的畫把這些能量存儲了下來。
Olivier：曾經(jīng)有人很慌張地問愛因斯坦，人類要滅絕了，怎么辦？愛因斯坦說沒關(guān)系，人類算什么？對于宇宙、自然來說，人本身就很渺小，我們活著就擁有了足夠多的能量。而商英的畫把這些能量存儲了下來。
繪畫與游蕩”展覽現(xiàn)場，星地藝術(shù)中心，2024
Hi：某種意義上來說，你進入自然深處更多是在尋找繼續(xù)繪畫的動力？
劉：我有意識地離開我的現(xiàn)實生活，去到自然深處，但又不可能隱居，我穿梭往返，其實挺擰巴的。但這種狀況也讓我保持一種清醒，或者說理性與感性的相對平衡。雖然我是個藝術(shù)家，又在美院教書，可是我也有厭倦的時候，不想畫的時候。
那么我畫的動力是什么呢？我認為恰恰是身處自然這個場域和與在現(xiàn)實之間的經(jīng)驗反差。在現(xiàn)實中，我更多的時候看不見自己，繪畫會成為一種專業(yè)慣性。而在自然中，那種連接感很強，我會強烈地感受到生命的存在，哪怕落在一顆小石子上。你不會在意繪畫描繪了什么，因為它處理的是與自然相遇本身。經(jīng)驗總是不夠，所有的感官都會被調(diào)動，那時的繪畫是在脫離了繪畫自身后，被激活的動態(tài)生長。
《花谷道41號》 240×320cm 布面油畫、天然礦粉 2024
獨立存在于野外的石子
Hi：你給基弗、卡普爾、里查德.塞拉等著名藝術(shù)家都策過展覽，你的工作方式是怎么樣的？
Olivier：我不是學藝術(shù)史專業(yè)出身，我最初的身份是作家和詩人?，F(xiàn)在很多策展人都有自己的方向，那是他們的策略。甚至有些策展人的工作強于藝術(shù)家，就好像藝術(shù)家你站在我旁邊，我來告訴你什么是好的藝術(shù)。然后我給你放到某一條脈絡(luò)上去，寫進文章。這不是我的策展方法。包括你提到的這些著名藝術(shù)家，并不是因為他們在某條脈絡(luò)上，而是我感受到了他們的能量，所以我會很投入地和他們一起去工作。一般來說我們之間的工作都是長期的，我會持續(xù)地跟蹤他們的創(chuàng)作進展。也許因為我專業(yè)背景的緣故，我常常會被他們背后的故事所吸引。所以藝術(shù)家是更重要的，策展人只是轉(zhuǎn)譯者，甚至是工作其中的一個伙伴。每個藝術(shù)家都是一個鮮活的個體，而不是由我來轉(zhuǎn)述或強加一個什么內(nèi)容，或塞進一個藝術(shù)史的位置。
《花谷道42號》 240×320cm 布面油畫、天然礦粉 2024
Hi：把劉商英放在全球語境下，如何去理解或者看他所處的位置？
Olivier：商英也一樣，他并不是某條脈絡(luò)傳承下來的。他的獨特性恰恰就在于在他之前沒有太多人這樣做過，他像一個獨立存在于野外的石子，用他的方式去回應(yīng)當代繪畫。
劉：其實我自己還是向藝術(shù)史上很多重要畫家學習過，但是我越來越知道所學的內(nèi)容并不是藝術(shù)家的技術(shù)或是風格。我會感興趣在他們所處的時代，為什么會有那樣的作品？為什么他們會關(guān)注那些東西？怎么就出現(xiàn)了那樣的一個藝術(shù)形態(tài)？
Olivier：策展人不是天天冥想過去或者思考過去。每一天都要往前走一步，去探索去發(fā)現(xiàn)。我合作的這些藝術(shù)家都是在不斷往前走，而且有很強的個性。
《花谷道43號》 布面油畫、天然礦粉、鳥骨 180×140cm 2024
Hi：在藝術(shù)上，你的下一個“目的地”是哪里？
劉：這些年我對“不確定性”的命題比較感興趣。最重要的是要不斷地發(fā)問，不要輕易下一個結(jié)論說繪畫就應(yīng)該是這樣，當代藝術(shù)應(yīng)該是這樣，或者你的生活就應(yīng)該是這樣，不要輕易地去定義你的生活和你所做的事情。我的下一個目的地我具體也不清楚，它會自然出現(xiàn)，它就在那，因為它原本就和你有關(guān)聯(lián)，無需特意尋找。
微信號：hiartmim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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